八年前，您还是一名德国留学生，学习人类学和中文。但后来你来到了越南，并留在越南语学院学习越南语。发生了什么？

2014年9月，我参加了哥廷根大学和河内越南国家大学社会科学与人文大学的学生交流项目，前往越南。当时我是哥廷根大学人类学和中文专业的一年级学生。该项目为期 6 个月，但我要求再留一年。那年之后，我决定从德国辍学，留在越南学习越南语。

2017年，我刚满30岁，考入社会科学与人文大学越南语与越南语学院，并于34岁时大学毕业。

艾蒂安·马勒（最左边）和一些外国学生与胡志明思想教师陈白孝博士合影 - 图片：Thien Thanh

您 26 岁就开始上大学（在德国）了吗？那之前呢？

我以前是个有点坏的学生。当我去酒店工作时，我遇到一些朋友，他们说你很聪明，为什么不试着读书呢？因此，在我二十几岁和二一岁的时候，我开始尝试阅读我的第一本书。书籍为我打开了另一个世界，它让我想要探索和了解生活和这个世界。

这就是为什么我觉得我需要上大学并以优异的成绩（14.3/15 分）从高中毕业。那一年我26岁。

你做什么来赚钱？

根据德国法律，14岁的青少年可以做一些轻松的工作。但我上班早一点。我的第一份工作是发传单，然后是洗车。我也尝试过做超市员工。

我几个月大的时候父母就离婚了，我和父亲住在一起，但我和父亲的关系总体来说不是很好。这就是我为什么很早去上班的原因。 17 - 18 岁时，我拥有很多自己的钱和两辆车。

回到刚上大学的故事。你选择了人类学，并且还学习中文。这是为什么？

当时我只是喜欢了解德国文化以外的文化，所以我学了中文。当我来到越南的时候，我立刻爱上了越南。现在我喜欢写作和研究。所以也许我会成为一名记者，或者一名科学研究员。我将来甚至可能会成为一名教授。但这是一条漫长的道路。不久的将来，我可能会继续攻读硕士学位，然后攻读博士学位。

您放弃了在德国的大学学业，留在越南，学习越南语，然后在越南上大学。您是如何开始在越南生活的？

在越南的第一年，我获得了德国政府相当不错的奖学金，大约每月3000万越南盾。这是一项本科课程奖学金，这意味着我在整个大学学习期间都得到了经济保障。当我决定留在越南时，我不得不离开这个项目。

艾蒂安·马勒 (Etienne Mahler) 出席河内国家大学艺术节 - 图片：NVCC

但正如我上面所说，我从小就有能力独立赚钱。在德国期间，我开了一家专门从事网页设计的小公司（10年前我自学了网页设计）。当我来到越南时，我仍然维持着那家公司，但业务转移到了线上，客户主要在德国和一些欧洲国家。

后来，我还在两家科学期刊、一家越南社会科学院的期刊、一家社会科学与人文大学的期刊担任过英文编辑，还做过一些与翻译相关的兼职工作。

从一个生活充满活力的德国年轻人转变为一个热爱读书、写作、也热爱工作赚钱的年轻人，你觉得困难吗？

在德国，很长一段时间我的生活都很精彩。那时候我最早晚上11点就出门，有时甚至凌晨1点，早上6、7点才回来。现在，我生活得很整洁。我通常每天工作10至12个小时。

我还发现我的生活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但因为我的起点较低，所以我必须非常努力才能拥有足够的能力和知识来做我喜欢的事情。

艾蒂安·马勒（中）获得越南河内国立大学社会科学与人文学院科研学生一等奖证书 - 图片：Thien Thanh

越南文化对你来说最吸引人的地方是什么？

起初，仅仅是因为那里的文化与德国完全不同。然后我发现这真的很有趣。越南人民非常友好。越南经济起步较晚，但科技发展很快。比如现在在越南，你就可以使用5G手机了。

我发现越南文化中一个非常有趣的例子就是宗教问题。在德国，每个人只有一种宗教信仰，而且人们通常对此非常严格。在越南...很舒服。你仍然是基督徒，但家里仍然有祖先祭坛。有很多宗教表达方式，从外部来看，无法结合在一起，但在越南，人们都接受它们。我发现这个功能真的很有趣。

当越南人想到德国时，他们认为德国是一个非常发达、稳定和良好的社会。事实上，德国虽然富裕，但总体来说经济和社会生活发展比较缓慢。越南则不同。我很高兴看到我认识的每个越南家庭都有明显的成长。我认识他们的时候他们很穷，现在他们过得很富裕，这很有趣。

但有一件事我看到德国和越南之间的关系越来越密切，这是由于双方相反的发展。那就是德国的父母开始更加关心自己的孩子。在过去的德国，6岁的孩子必须自己去上学。但如今，越来越多的父母送孩子去上学。这意味着德国的家庭文化正在逐渐发生变化。在越南，变化却恰恰相反，父母不再那么“宠”孩子。

据说，虽然您的论文很受重视，但您却没有时间去写论文？

因为我之前选择了一个不同的主题。但后来我觉得不合适，就改成了“河内越南国立大学社会科学与人文大学的数字教育：现状、期望和发展方向”。

大约两个月的时间，我完成了一篇4章，127页的论文，以及600页的附录（我对研究对象进行的访谈）。写完后，我请两位越南朋友帮我纠正拼写。提交之前，我请老师阅读并给出评论。她说，书写风格没有错，但有点奇怪，类似于西方书写，好像仍然保留着外国人写越南语的风格。她问我是否想修复它，但我保留了它。

您的论文获得如此高的评价，您感到惊讶吗？

在这个过程中，我知道我做得很好。因为这是我喜欢的话题，所以它很有用，适用性很强。但我很惊讶它的评价如此之高。

艾蒂安·马勒 (Etienne Mahler) 在 2021 年越南新闻日之际，受到河内国立大学社会科学大学前校长范光明 (Pham Quang Minh) 教授的祝贺（以《社会科学与人文科学杂志》编辑的身份）——摄影：Thien Thanh

你想继续攻读硕士学位，然后攻读博士学位，这意味着当你 40 岁时，还需要 6 年时间才能开始在学术界建立事业。太晚了吗？

这是一个非常好的问题。八年前，我去德国申请奖学金面试时，面试官问：你今年26岁了，你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吗？我回答：没有！

我还是一样，仍然在自我发现的旅途中。永远不会太晚。凭借我所拥有的和我所拥有的，我发现自己过着有趣的生活。它帮助我看到正在发生的一切都是美好的。我不为未来而活，希望未来会更好。我尝试着去面对一切，并享受其中的快乐。当然，我仍然希望未来能够幸福，只是我不会把注意力放在那上面。

如果您将来成为一名教授，您会是第一位在耳朵或嘴唇上戴耳环的教授吗（至少在越南）？您认为您会打破人们通常认为的知识分子外表严肃的形象吗？

我一生中损坏过很多图像，你提到这一点我也很高兴。我的穿衣风格可能不像一个好学生，但这并不妨碍我成为一名好学生。我的穿着如何和我的工作做得如何是两码事。您提到您在 20-21 岁时开始读书。你还记得你读的第一本书是什么吗？

我只记得第一本我喜欢的书，之后的几本我都不喜欢了。它是挪威作家乔斯坦·贾德的《苏菲的世界》。本书讲述了一个年轻女孩在一位老哲学家的帮助下学习西方哲学的故事。我被这本书迷住了。多亏了那本书，我后来读了很多关于哲学的书。

感谢 Etienne Mahl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