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兵是由撤离到红河左岸的一些大学(如经济规划、农业、理工学院等)的学生以及河北一些机构(如10号服装厂、河北化肥厂等)的官兵组成的,他们被集中起来,组成一个代号为D495的营,隶属于左岸军区E568营。该营新兵的训练地点是河北省(现北江省)陆南县梅兆乡土吾村。我们经常把我们的部队称为“学生营”、“综合连”、“理工连”、“农业连”等,而训练地点则称为“梅兆格拉特”。
“综合连”(C2)有官兵约150人,包括化学、生物、地理、文学、数学等系的学生,分配到1、2、3排。历史系学生8人,其中5人分配到4排(B4),包括10排的邓公娥、阮廷黎,11排的吴登智,12排的吴玉胜、黎达荣。4排有40余名官兵,大部分是穿军装的学生,原籍河内国家大学历史系、物理系,经济计划大学价格系,还有少数是10服装厂、河北化肥厂等单位的工人。
经过三个月步兵作战基本功训练后,1972年12月底,我们出发前往B战场(南方)。除了阮昭一人被安排留守学习班长班外,其余7人都领到了军装、新式纱帘、苏州服、遮阳帽、腰带和胶鞋,迅速离开训练基地,开赴前线。
全营徒步从陆南出发,穿过安子,前往海阳,最终抵达常信。在这里,第495营加入了北方大型后方基地的B线,并被重新编号为2004团。2004团与来自北方的许多其他团(营)一起,在国防部各军事站的指挥下,以部队编组的形式前往补充南部战场。
2004团在常信站登上前往南定的火车,然后乘汽车前往义安省的清化。为了躲避美军飞机的轰炸和拦截,我们不得不夜行,但几次险些被B52轰炸机炸死。抵达河静后,我们接到命令,在《巴黎协定》签署前紧急前往南方。汽车载着我们穿过德昂山口(Deo Ngang Pass)前往广平,然后乘坐由独木舟拉动的驳船,沿江而上,到达风牙-己榜(Phong Nha-Ke Bang),然后经陆路前往老挝,沿着西长山公路前往北纬17度线以南……
从左至右:Ngo Ngoc Thang(K15,后任副教授、博士、HVCT 第一区主任)、Nguyen Dinh Le(K14,后任副教授、博士、历史学院越南现代史系主任)、Le Tat Vinh(K16,后任海防市文化体育旅游局局长)、Ngo Dang Tri(K15,后任副教授、博士、历史学院副院长)、Dang Cong Nga(K13,后任宁平省博物馆馆长)
1973年1月27日,在老挝途经长山西线时,《巴黎协定》签署了。D495部队的核心干部,主要是从排到营的领导,奉命返回北方训练另一批新兵,副司令员接任,指挥部队继续行军。
自1973年2月《巴黎协定》签署以来,正如歌中所唱:“这个季节通往战场的道路非常美丽;东长山连接西长山”,“我们去任何地方,只要祖国平安,我们决不回来”,不仅2004团,而且还有数十个团,数万名年轻、健康的干部战士,精神抖擞,携带轻武器(重武器和粮食主要靠汽车运输)热火朝天地奔赴前线。除军队外,许多青年志愿者团体、前线工人和政府官员、艺术团体、战地记者等也纷纷涌向南方。
我们在长山山东麓时,阴雨绵绵,潮湿多风;而在长山西部,正值旱季,阳光明媚,万里无雨。我们不仅感受到了天气的宜人,更有趣的是,我们对“百万象之国”的风土人情有了新的认识,这些认识都是我们在历史系学习时学到的,也让我们了解了老挝人民的游牧生活和墓葬遗址。考古系学生邓公娥先生在老挝旅行时,还捡到了几把石斧……
行军部队沿着长山西路,沿着从老挝北部到边境依次为T1、T2、……T79、T90等军事站的路线行进。这些军事站由559集团直接管理,负责保障后勤。每天,部队从外站行进到内站,行程约20至30公里,翻越崇山峻岭、深谷和险岩,途中还遭到敌机和突击队的破坏和阻拦。在许多路段,559集团的工兵必须搭建木梯,以便部队上下陡峭的山峰;制作扶手,以便部队沿着陡峭的悬崖前进;或者用藤条搭建吊桥,以便部队跨越河流和溪流。有时,部队必须连续奔跑,以躲避飞机或敌人的拦截,例如穿越9号公路、色挽香河、色公河等。
行军结束后,每到达一个新的军营,部队就会停下来,分散在联络路两旁,寻找水源,挖好帐篷,搭起吊床休息,用黄锦炉做饭,米饭自带,食物包括盐、野菜和味精。行军大约7天后,部队会允许停留2-3天,补充军营生产和发放的米饭、盐,或许还有青菜或肉类。任何生病的人(主要是疟疾患者)都会被送往军营的医疗站,治愈后再送回部队。
前往北方疗养、治疗或学习的南方伤兵、干部和学生,也都沿着南北方向的军营行走。1973年初,诺罗敦·西哈努克亲王夫妇率团访问柬埔寨解放区,也走西长山公路,进出都得到了安全保障。
由于军队沿直线行进,而汽车则沿着森林、山脉、河流和溪流的地形蜿蜒前行,军队的停靠点往往远离汽车的运输路线,因此军队常常需要轮流从相当远的仓库取米,相当危险。军营仓库只有少数士兵守卫,而仓库里却有成排的仓库,里面存放着数十吨的米、盐和武器,军队很容易超量取米,仓库守卫也无法阻止(我们称之为“宰兵”)。粮食匮乏,竹笋、酸木等都被前排部队拿走了,军队有时会随意使用手榴弹、炸药或射鱼枪来“增援”。
作为学生兵,我们有一些特点,比如还带着俄英词典学外语,或者有机会就背着吉他唱歌。全连只有一台政委的对讲机,没有照相机,也没有报纸。
日记是一些人记录过去的方式,尽管有时会断断续续,而且非常粗略。在四排,黄文德(A12,经济规划大学学生)的日记记录得最为细致完整,而吴当智(总连第一位入党者)也对此颇为重视。吴当智至今仍保存着两卷战争日记,分别是《禁枪时期(1973-1974)》和《南方之路(1974-1975)》,相当完整地记录了在军队的日子,尤其是在柬埔寨、西宁、广德、美寿等战场的那段时光……
作为经常举办“院系会议”、师生关系密切、班级之间、B路线上一起行军的传统历史系的学生,我们这些士兵和记者(去南方补充解放通讯社各分社)经常见面、互相商量、互相鼓励。
在西部长山路上,当到达“印度支那交界处”地区(越南昆嵩省、老挝阿速坡省和柬埔寨桔井省边境地区)时,各小组都要稍作停留,以便上级决定哪些部队是开往西原战场(B3),还是开往东南、西南(B2),还是留在老挝(C战场),还是开往柬埔寨(K战场),因此,无论是主力部队还是民间团体,都有了相当长的休息时间,与同乡、同事、同学等团聚。
1973年3月中旬,在“边界连接点”地区的79号军事站(阿托佩奥,博罗文高原的尽头),我们举行了“长山山脉历史系教员会议”,回顾了我们作为学院学生的时光。我们互相讲述着老师、学生、朋友和学校的故事,回忆着美好而自豪的往事,无论是在美智宿舍,还是在撤离期间,或是去修筑堤坝……我们都期盼着有一天能重返校园。教员会议在温暖而愉快的氛围中举行,我们享用了用鹿角泡的茶、卷烟,以及用捕捞的鱼、竹笋和野菜烹制的餐点……
我们这本回忆录里贴的那张“五名士兵”或者说“五名历史系学生”的照片,是高风(历史系K13班学生,1971年大学毕业)在去解放通讯社增刊的记者团里,在院系会议上拍摄的。幸运的是,我们记录下了这难得的军生生活瞬间,而且战争结束后,摄影师和照片中的人都还健在。
需要补充的是,当时一起游行的公务员队伍,有时被允许乘车出行,在老挝因车祸牺牲了数人,其中包括两名历史系学生记者。我们“总连”的士兵和学生也牺牲了近十人。仅“理工连”在1973年10月3日中午一次敌机轰炸中(在西宁省卡屯),就有12名士兵同时牺牲……
1973年3月,在印度支那交汇处拍摄的《历史系五名学生》照片中,从左到右依次为:吴玉胜(15班,河南省人);阮廷黎(14班,河静省人);黎达荣(16班,海防市人);吴当治(15班,河静省人);邓公娥(13班,乂安省人)。摄影师是高风(13班,刚毕业,越南通讯社记者团成员,即将奔赴战场增援解放通讯社)。学生兵们都扛着枪弹药,高风则背着装有胶卷的背包,脖子上挂着四五架各式相机。他们都是20多岁的年轻人,年轻、乐观,始终以自己是河内国家大学历史系的学生而自豪。
那次院系会议结束后,我们“历史系五名学生”和我们的小组乘独木舟,沿着色桑河(Xe Xan River)前往柬埔寨东北部的克拉切省(Crache),然后沿着湄公河前往贡蓬占省(Cong Phong Cham)。在柬埔寨,我们最感兴趣的是进一步了解这个国家以及信奉上座部佛教的人们的生活,棕榈树、芒果园……以及我们在历史系时听说过的“宝塔”地区。我们也更加清楚地了解了红色高棉对越南的“两面性”。
在柬埔寨,军事站由南越解放军司令部第470师管理,负责提供后勤保障。解放军军事站从北到南被编号为A1、A2、A3……或K1、K2、K3……。部队更频繁地获得大米和红烧鱼,并有里亚尔津贴,用于购买金卷香烟、茶包、牙膏等(连队干部也凑钱购买收音机等)。但与老挝不同,我们不得不忍受多次美军B52轰炸,并且必须时刻警惕红色高棉士兵的骚扰。
在柬约三个月,最长停留在公风占省西干丹县小3地区(多橡胶林、香蕉林),1973年7月6日,雨季,路面湿滑,“历史系5名学生”及2004团全体通过米莫口岸,抵达西宁省新边县卡屯地区,中央局及南方解放军(代号R)指挥部驻扎于此。
我们向B区的进军基本以胜利告终。从这里开始,我们进入了建设基地、保卫解放区以及准备向B2战场增派作战部队的阶段。
事实上,从1973年11月底起,我们连队连同“5名历史系学生”乘汽车调往西北,途经同泽、布嘉玛,到达与B3多乐省相邻的广德省,增援东南主力部队E271、95团的C22部队(连级以上干部返回北方,率领其他团奔赴战场)。我们参加了解放和保卫布蓬、绥德地区的战斗,打通了14号公路、德立、绥德、仁古路段……
从此,从北方大后方向南方战场运送人力和物力的路线主要转向了长山东部路线(越南境内),标志着抗美救国战争进入了新的发展时期。1974年底,第95团(E271)补充了来自北方的部队,并分为两个团:E271和E172。相应地,第22团也分成了两个部分,分别隶属于两个不同的主力团。因此,“历史系5名学生”不再属于同一个连队。
1975 年春季总攻势起义期间,隶属于第 4 军的东 271 师的阮廷黎、黎达荣二师参加了解放芳隆镇的战斗,随后又参加了西宁、后义等地的战斗。东 172 师的吴登智、邓公娥、吴玉胜三师参加了解放嘉义镇(广德)、美萩、隆安等地的战斗。
虽然我们隶属于不同的团,但因为我们同属一个老部队,所以两个团,尤其是我们的学生,经常试图互相联系。最难忘的一次重逢,是1975年4月,两个团在隆安省阮文捷运河地区共同抗敌。可惜的是,我们没能组织全体人员参加“教职工会议”,因为敌军炮火猛烈,战况发展太快,我们不得不分头行动……
近代越南保卫祖国、解放战争是漫长而光荣的,但也付出了巨大的牺牲和损失。抗美救国战争中,历史系近50名师生奔赴战场,牺牲的有英雄烈士曹黎献(诗人黎英春)、吴文素烈士等。仅15班就有14人参军,其中5人牺牲在前线,包括陈英俊烈士(河内)、黎文团烈士(清化)、范文台烈士(乂安)、阮文全烈士(富寿)、阮文心烈士(广平)等。
根据总政策,战争结束后,“历史系五名学生”均获准返回历史系继续深造。过去“历史系五名学生”在新征程中的努力和成长相当成功,值得尊敬。吴玉胜出任胡志明国家政治学院第一政治区副教授、博士、院长;阮廷黎出任越南国立大学社会科学与人文大学历史系副教授、博士、越南现当代史教研室主任;黎达荣出任海防市文化局局长;吴登智出任历史系副教授、博士、功勋艺术家;邓功娥出任宁平省博物馆馆长。摄影师阮高风后来担任轻工业部宣传官员。
关于战争和抵抗运动的记忆有很多,但遗忘、丢失和错放的现象也非常严重。1973年3月,在印度支那路口阿速坡山顶拍摄的“五名历史系学生”照片,是由一位战地记者拍摄并保存下来的,他也是历史系的校友。
45年过去了(1973年3月至2018年3月),这张照片虽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却记录了一段真实的历史:《长山路历史系会议》。这是一份珍贵的历史文献,被当时的人们珍藏,被人们视为昔日河内国家大学历史系学生——战士们——青春战斗生活中的难忘瞬间。“从学校到战场,再回到学校”,对他们来说,是一段难忘的岁月。河内国家大学社会科学与人文大学(原河内国家大学)历史系拥有许多珍贵的文献,其中一张名为“五名士兵”的照片便是其中之一。
作者:吴当智、阮廷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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