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那段时期非常艰难。1975年,越南南方解放、国家统一,仅仅过去了五年,而在此之前,越南进行了长达三十年的民族解放战争,耗费了巨大的物质和人力。但即使在国家如此艰难的时期,学校的发展也从未停滞。20世纪六七十年代,为了躲避美军轰炸,师生不得不暂时离开他们热爱的大学,疏散到偏远的农村地区。其中,许多年轻有才华的师生奔赴前线,为祖国牺牲。然而,在教师们教学和科研的同时,学校的讲座、科研研讨会、考试和测试仍在继续。
上世纪80年代,国家经济尚在复苏,面临诸多困难。当时,我在河内大学外语系工作。当时,学生们经常骑着破旧的自行车,吃不饱饭,衣着简陋。很多学生有时上课迟到,因为他们要一路修自行车。
我还记得1983年,我们苏联专家组织俄语学生开会,布置了一棵装饰精美的圣诞树,树上挂满了俄语谜语,就像填字游戏一样有趣。其中一个谜语是“没有窗户,没有门,但房间里挤满了人”——我们用“家”这个词给出了答案,学生们立刻几乎异口同声地喊道:“河内理工大学!”。学生们立即解释说:“没有窗户,没有门,学生很多,但教室不够用,座位都挤满了。”
这就是当时的现实。学校的教学条件非常艰苦:狭小的教室里摆放着几张木桌、几张长凳和几块旧黑板,窗户上只有窗帘,没有门,因为学校总部在战争中遭到严重破坏。此外,学校还经常停电。雨季阴天时,人们不得不拉上窗帘,让昏暗的阳光和寒冷照进来;冬天,学生和老师甚至不得不戴着手套上课。但当时河内那些勤奋刻苦的学生,对我来说或许是前所未有的。学生们非常努力,一丝不苟地完成所有作业。虽然作业本印在泛黄的纸张上,但教科书也印在粗糙难看的纸张上,因为这些学习材料不仅在课堂上使用,还会被传阅。作为回报,学生们用爱心背诵普希金、莱蒙托夫、叶赛宁的诗句!有一次,我们二年级的学生读到康斯坦丁·西蒙诺夫的诗《等你回来》,立刻想起了著名诗人苏友的越南语译本。我们开始比较原文和译文,不仅在语义上,还在诗句的韵律上。学生们的评语细致入微、精准到位,以及他们对诗歌的热爱和造诣,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胡志明主席在会见将《狱中日记》译成俄语的诗人帕维尔·安托科利斯基时说,越南人人都会写诗,这并非没有道理。
我的学生们对一切都充满兴趣,除了学习材料,他们还经常向我询问关于喀山和喀山国立大学的情况,以及远在俄罗斯的同龄人的课程和爱好。他们积极参与课外活动,我们试图通过这些活动激发学生们的科学和创造能力。他们扮演演员,出演了DI Fonvizin的喜剧《无知的人》中的场景,并非常高兴地感到自己比文盲Mitrofanushka懂得更多俄语。之后,学生们以高度的责任感做好充分的准备,完成了为包括我在内的俄罗斯“游客”在河内“导游”的任务。我必须承认,在学生导游的帮助下,我了解了河内许多古老的街道和景点,这些我将永远铭记于心。
如今,我的学生们已经毕业,不仅在越南工作,还在莫斯科、圣彼得堡、基辅和喀山工作(有些人完成二年级后会被派到这里学习一年)。在他们写给我的许多信中,他们总是想起河内国立大学,这个为他们提供良好教育、为在需要俄语的众多领域创造成功职业机会的摇篮。
我还记得我的同事——越南的俄罗斯学者们。他们曾在河内国立大学外国语学院并肩工作了两年。三年前(2018年),外国语学院刚刚庆祝建院40周年。当时的系主任是已故的黄莱副教授,他是一位专家,于1978年在列宁格勒(现圣彼得堡)顺利通过了博士论文答辩,深受外国语学院全体教职员工的敬重。当时,学院的师生遇到任何重要问题(无论是教学、设施,甚至是家庭问题)都会征求黄莱副教授的意见。黄莱先生非常重视俄语语言文学系教师的专业培训,并帮助我们这些苏联专家迅速融入越南同事的教学、教学法和科研工作中,不仅在系里,而且在院系和学校层面也是如此。
几年后,也就是1990年,我们在莫斯科举行的MAPRIAL国际会议(国际俄语语言文学教师协会)上重逢。当时,黄莱副教授担任越南俄罗斯学者小组委员会主席。我们有机会再次以亲密朋友和同事的身份见面交流。不得不说,在河内国立大学,我被视为“家人”。
1960年至1961年,EPBusyghin教授受喀山大学派遣前往越南,为当地培养民族学家。他在河内大学教授普通民族学课程,并参加了为期四个月的高原乡村实地考察。他的民族学教材以越南语出版。EPBusyghin教授因其贡献,荣获胡志明主席颁发的奖状和友谊勋章。在董事会的第一次正式招待会上,时任河内大学校长的已故
潘友达教授著名历史学家和民族学家立即向我询问了EPBusyghin教授的情况,并回忆了他去高地的实地考察经历。
在我的记忆中,潘友达教授是一位充满爱心、体贴入微的老师、一位伟大的科学家和一位出色的校长,他为建立和维护越俄友谊奠定了基石。对于我们这些苏联专家,他不仅在工作上关心,在日常生活中也无微不至。在当时艰苦的条件下,不仅俄罗斯文学系、外国语学院,就连学校董事会也从未忘记给我们送去节日祝福。在春节假期,我们第一次品尝到了越南美食,按照越南传统,收到了美丽的桃花,学校还为我们提供了交通。
2004年,我有幸在喀山再次见到了潘友达校长。当时,他应邀出席河内国立大学的合作伙伴——喀山国立大学的200周年校庆。校庆组委会指派我和EPBusyghin教授为潘友达教授精心安排住宿。除了正式活动外,EPBusyghin教授还亲自带潘友达教授参观了大学的民族博物馆,参观了珍藏丰富中国文物的珍稀文物馆。潘友达教授建议与当时在喀山国立大学学习的越南学生见面。会上,他对学生们的学业成绩和生活状况非常感兴趣。会后,他收到了满满一文件夹的信件,里面都是学生们写给越南亲人的信。
当时,河内大学俄罗斯文学系有不少老师。我们被介绍到需要教授的越南学生俄语课程。我们分享了向外语学习者教授俄罗斯文学的最佳方法。俄语系的大多数老师都听了我的俄苏文学讲座,以补充他们在大学学到的文学知识。我仍然清楚地记得阮俊杰先生,他身材高大,体态匀称,年轻时曾参加过前线战斗。他指导我们学习了越南语的基础知识。
1987年,阮春和先生被任命为系主任。他性格沉稳、乐观开朗,足智多谋,能干很多事。我们与阮春和先生一起在河内理工大学组织了一场纪念诗人塔拉斯·舍甫琴科诞辰170周年的学术会议,并发表了会议纪要(并非印刷在铜版纸上,而是油印的)。在此期间,阮春和先生开始翻译亚历山大·勃洛克的诗歌,并经常向我请教。后来,他成了越南文学评论家眼中的“勃洛克研究者”。
在系里同事们的热情帮助下,我有幸结识了外国语大学的俄语教师和翻译家,其中包括俄语系一年级俄语教材的作者之一武世魁副教授。后来,在武世魁的帮助下,我认识了当时在文学出版社出版的《俄罗斯作家》一书的译者,包括英竹、黄翠全、黎文仁等。
2019年,越南作家协会邀请我参加在河内举行的“向世界推广越南文学”国际会议,我因此有机会再次回到这里。越南的生活发生了变化,河内变得现代化,但仍保留着其民族特色。
1993年12月,河内理工大学分拆为自然科学大学和越南河内国家大学下属的社会科学与人文大学,取得了许多辉煌的成就。
我祝愿我敬爱的河内国立大学在建校65周年之际继续取得成功,培养年轻教师和科学家,促进科学发展和繁荣,并本着2021年11月30日俄罗斯联邦总统弗拉基米尔·普京和国家主席阮春福发表的《关于越南社会主义共和国和俄罗斯联邦至2030年全面战略伙伴关系愿景的联合声明》的精神,加强与俄罗斯联邦多所大学的合作关系。
俄越决心加强教育培训和科技领域合作,将此作为两国重点合作方向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