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文的旧时节》

新的风季已然降临街头。纤细优雅的步履，裹挟着那颗在春雨点点滴滴与三月阳光和风之间，迟疑握手前，熙熙攘攘的年轻灵魂。每一步，都是一段回忆，一份挥之不去的情愫，或许我会把它装进旧季节的秘密抽屉里。因为旧季节，不再需要一位秘书，去忠实细致地记录生活的支流。

说到其中一条支流，我想借用已故音乐家文高（Van Cao）在《第一个春天》中的歌词：“平常的季节，快乐的季节，如今又回来了。” 仅凭这一点，就足以让我亲手拿起笔，用几笔简单的铅笔勾勒出一幅在河内，在这所美丽的小学校里，漫步的岁月。这依然是那些在教室里刻苦学习的岁月，在德高望重的老师们的指导下学习，与来自不同地方、来到河内求学的朋友们一起玩耍的岁月，或许每个学生都有机会经历这些。但对我来说，那些“平常的季节”在内心深处，并非偶然地延续着许多其他季节：告别的季节、考试的季节、开学的季节，或许在告别“平常的季节”之后，还会留下许多其他的天空。因此，就像一只渴望自由的鸟儿，是时候放下它狭隘的心灵了。在仁文大学早期的快乐回忆中，我看到了“快乐的季节已经到来”。

择日入学那天，万里无云。清晨的阳光金灿灿的，仿佛在路上洒下蜜糖。我的心突然感到一阵欣喜，因为我突然想起了五月稻米的芬芳，与祖母家夏日的天空交织在一起。一段记忆在兴奋和深深的感激中涌现。熟悉的乡村嗅觉闻到熟透的稻米香味，清晨饱餐一顿的糯米饭，精制鱼露的咸香交织在一起，我的精神仿佛充满了力量，足以迎接新的挑战。只等着触碰试卷，在夏日清新的空气中沙沙作响，一切便会被情感和思绪的洪流席卷，让我全心全意地投入到写作中。在那一天写下的字里行间，祖国的景象与阮科艳笔下的“国”融为一体，对这片宁静的土地怀有深厚的情感。也许，在我即将迈入的人生阶段中，寄托心灵和青春热情的地方，也有“国”的人民，也有新鲜而充满激情的祖国的人民。

在旧时季节的朦胧中，我总是记得在学校的第一个秋天。那是一个轻盈温柔却又深邃大胆的印记。那时的我，还是个学生，悄悄地走进那所我年轻时曾模糊地称之为“大写字母大学”的大学的大门。古老的秋日，略显苍老，弥漫着草叶的芬芳。我想象着自己聆听着秋的声音。秋叶落在台阶上，淅淅沥沥。一滴一滴，凝结在长长的电线上，像一列火车，从北向南蜿蜒而去，最终停在空无一人的车站。街道突然变得遥远，人们的心也变得遥远。傍晚的校园静谧无声，一种奇异的宁静。那种宁静并非让人因为怀念荒凉之地而立即感到焦躁不安，而是在一个足够亲近而温暖的空间里，将整个童年包裹在院子角落里，像一座盖了十多年的房子的屋顶一样，上面沾满了青苔。有时，我发现自己找到了一个藏身之处，观察着眼前生命线的流动。

昔日的季节又回来了。清澈。甜美。摆渡人与秋天，我似乎从这个意象中感受到某种暗示。或许它出自文学作品。又或许，摆渡人的形象是一位受人尊敬的老师？如果是这样，那崇高的职业为他们选择了一个诗意的开端，当知识的摆渡人挥动第一桨，驶向初秋的天气。我暗自想，人们也是其中凝结的一点秋意，那么，我亲爱的摆渡人，就是一个温暖的秋天，一个生机勃勃的秋天，一个热情奔放的秋天。再多一点的秋天，我永远铭记在心。那是一个温柔的秋天，像炉火一样柔美而热情。那个秋天，我想选择一份礼物，就像石兰笔下翁村飘逸的绿色稻穗一样，送给我的老师们，他们“不慌不忙”，从容不迫，一点一滴地教导着我，就像一个尚且笨拙、欠缺的小学生。如果我能成为秋天，我愿成为没有季节的秋天。那个秋天，永远留存着那遥远而灿烂的岁月的影像。

我昔日的季节渡船，已穿越时光长河的支流，浸润在四季的变迁中，转眼间，又开始了另一段旅程。我的渡船，我的学校，正如诗人谢兰婉的诗句所写：

“当我们居住时，它只是一个居住的地方。

当我们行走时，大地突然变成了灵魂。

再说说旧时节。其实，天地四季，没有一个季节叫做旧时节，但我还是喜欢这么叫它。旧时节，它带着当初的感激，流逝而去，不断重演；它就像一个抽屉，装着所有美好的事物，却又脆弱不堪，唯恐在遭遇意外时，它会碎成碎片，然后像记忆的尘埃一样，不经意间零星地飘落到人生的下一个阶段。旧时节，也是青春年少时无休止的忧虑，是模糊的担忧，是尚未尝到酸甜苦辣的甜蜜思绪的伤感。最重要的是，当季节流逝，万物皆变，如同秋去夏来，唯有旧时节，承载着悲欢离合，期盼着美好的回忆完整无缺，珍惜逝去的一切。

旧季节是否也是一种“记忆的浪费”？在那里，我们沉醉于“蒸馏多年，蒙上岁月尘埃”的葡萄酒的细腻滋味，浓郁的牛奶奶酪的芬芳，清淡的乡村草菇的滋味……一切都是大自然的馈赠，从极其简单的步骤加工而成，却需要细致入微的呵护。如同我们依然会轻咬或品味逝去旧季节的味道，即使我们知道它有时只是“被碾碎”或“腐烂”了。无论如何，旧季节依然是我们珍藏的宝藏，让我们紧紧抓住，踏上探索生命岛屿的旅程。因此，旧物虽然不如新物般光鲜亮丽，但有时也会努力挣脱废弃的外壳，披上绿色的外衣陪伴我们，让自我不再孤单。

在仁文学校的最后几天，我感觉自己的脚步慢了下来，脚步的每个动作都慢了下来。或许是为了捕捉那些只存在于这里，至少在我的小眼睛里才有的独特印记。一束向日葵挂在E栋六楼的阳台上，一排紫薇树固执地等待着五月最后一场雨的绽放，一对梧桐树，在M栋尚未重建的日子里，早已黯淡地凋零……又一个苏花季过去了。校园里的花儿落了，枝头留下几朵稀疏的花。晨露交织成片，仿佛织入了谁那忧伤的衣襟。

记忆的季节在我心中游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