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2年12月，越南巴黎和谈期间的防空行动

然而，美国却背信弃义，没有按计划签署协议，而是采取了最残酷的战争措施：用 B52 飞机对首都河内和港口城市海防进行战略袭击，企图削弱北方，并对越南人民犯下更多野蛮罪行。

随着“奠边府空战”的胜利，越南人民粉碎了美国在对越侵略战争中的最大攻势，迫使美国重返谈判桌，同意签署结束战争、恢复越南和平的《巴黎协定》，并从南方撤出远征军。越南人民基本完成了“把美国赶出去”的任务，为最终取得全面胜利创造了条件。

1. 战场上持续而激烈的斗争、巴黎会议上的斗争以及美国的背信弃义

1968年春节，为落实越共中央第十四次会议决议，南方军民发动了一场特别运动，同时发动袭击和起义，重创了美国和越南共和国政府的大部分总部；虽然没有取得最大战果，但震惊了整个美国，也震动了世界舆论。基辛格认为，春节事件“彻底颠覆了美国的整个崛起战略”。

春节攻势打击了美国鹰派的士气。克利福特是一位“强硬派”，也是“鹰派”中最“鹰派”的一位，他被约翰逊总统选中接替麦克纳马拉担任国防部长（1968年3月1日），并且是最坚决希望美国从越南撤军的人。在1968年3月25日至26日的磋商中，“大多数高级顾问同意结束战争升级，并采取措施脱离战争，包括限制对越南民主共和国的轰炸、减少美军兵力以及将许多战争责任移交给越南共和国”。春节攻势“增强了反对派的力量。到1968年夏天，认为向越南派兵是个错误的美国人远远超过了支持派兵的人数。”[1]美国前总统艾森豪威尔说：“我从未见过像美国目前这样在战争问题上严重分裂的悲哀局面。”[2]。

在各方压力下，约翰逊总统决定不按威斯特摩兰的要求向越南增兵。1968年3月31日，他宣布缓和战争局势：停止从北纬20度线轰炸北越；不参加连任总统选举；准备与越南民主共和国政府谈判以结束战争；扩充越南共和国的军事力量，使其能够逐步取代美国的作用。

经过大约一个月的会晤地点讨论，1968年5月13日，越南民主共和国和美国两个代表团在巴黎正式开始谈判。到1968年11月，美国已完全停止对朝鲜的轰炸。1969年1月25日，由四方参与的巴黎会议开幕。

因此，美国从不断扩大北方战事规模、加剧战争强度，转而决定缓和局势，单方面停止轰炸，并坐到和平谈判桌前。美国也从向南方大规模投入军事力量进行“局部战争”，转而考虑从南方撤军，宣布战争“去美国化”，进而推行“越南化”战略。这些举措标志着美国在对越侵略战争中走向下坡路。

越南民主共和国外交部长春水和顾问黎德寿在巴黎会议上会见了美国外交代表团。
1973年（照片由外交部提供）

越南战争进入最后阶段，但由于各种原因而延长：

第一的美国实施了尼克松主义，执行了“越南化战争”战略，旨在逐步从南越撤出美军，但仍想保留越南共和国的军队和政府；

周一1968年，南方革命武装力量在多次攻打城市后遭受损失，1969年至1970年间又遭遇诸多困难，失去了在三角洲许多农村地区的立足点；

周二苏联与中国的关系日益紧张，并急剧恶化，最终导致两国爆发边境战争（1969年）；

周三美中关系和美苏关系朝着和解的方向发展。美国希望利用越南两大盟友之间的冲突，与中国妥协，与苏联和解，希望以此吸引这些国家在解决越南问题上与美国站在同一阵线，使之有利于美国。

周四美国希望分裂印度支那三国的团结阵线，分裂支持越南的世界力量，向越南施压，并为美国创造力量，迫使对手接受有利于美国的结束战争的解决方案。

从1968年5月到1973年1月，越南和美国都采用了战争与谈判相结合的方式。战场和国际关系的复杂发展反映在巴黎长达4年9个月的持续而激烈的外交斗争中。

越战后越南在将攻势转向农村方面出现弱点，美军和西贡政府趁机发动大规模反攻，实施了严厉的“绥靖”计划，从1968年中期持续到1970年初，给南方的革命力量造成了诸多困难。1970年3月，政变推翻了西哈努克政府，建立了隆农政府。此后，美国对柬埔寨和老挝南部9号公路沿线地区发动了大规模军事行动，将印度支那变成了战场。

然而，经过一番努力，越南人民武装力量挫败了美国在南方的“快速绥靖”、“特殊绥靖”、“补充绥靖”和“凤凰计划”；将战略转向农村，巩固并扩大了解放区；同时，与柬埔寨和老挝抵抗力量协调，粉碎了美军和西贡军队的主要进攻，并以此为契机，于1972年春夏发动战略攻势，将西贡军队逼至崩溃边缘。美国局势更加混乱。世界舆论要求美国撤军，停止对北方的轰炸，结束战争，并在巴黎会议上尽快达成协议。

在军事和外交一片混乱的局面下，尼克松决定再次将战争“美国化”，加大空军力量的使用，包括动用B-52战略轰炸机，对南方进行破坏性打击，以空前的规模和强度在北方重启破坏性战争，封锁北方的海上通道，并威胁扩大印度支那战争。美国试图在谈判桌上占据有利地位，但仍然无法扭转局势。随着美国总统大选临近，越南战争问题给尼克松政府带来了巨大压力。

1972 年 8 月，美国和西贡政府无限期推迟了巴黎会议，但美国仍然与越南民主共和国保持秘密联系。

党中央主张谈判取得突破。在1972年10月4日发给巴黎谈判代表团的电报中，政治局指出：“我们现在最大的要求是结束美国在南方的战争。美国必须完全撤军，停止在南方的军事行动，停止对北方的空袭、海战和水雷战。结束美国在南方的军事行动，实现南方停火，将导致南越事实上承认两个政府、两支军队和两个地区。实现这一要求对南越当前权力平衡中的南北双方都具有重大意义，并将创造一个对我们有利的新权力平衡局面。”[3]。

在巴黎会议上，越南重点要求美国撤军并结束战争；承认南方存在两个政府、两支军队、两个控制区和三个政治势力；但尚未要求解散西贡政府。

为了避免谈判陷入僵局，1972年10月8日，越方提出了一项……草稿 协议双方完成了《结束战争协定草案》和《南方人民自决权协定草案》。尼克松总统和范文同总理交换了外交照会，就协定内容达成一致；同时，双方同意基辛格于1972年10月24日至31日期间前往河内，在协定上签字。美国似乎决定“单干”，放弃阮文绍政府。美国选民很容易相信基辛格在1972年10月底发表的“和平在望”的声明。另一方面，尼克松访问了中国和苏联。这些举措帮助尼克松轻松赢得了总统大选，取得了压倒性胜利。

然而，1972年10月25日，美国出尔反尔，并未按计划签署协议。尼克松总统发出照会，要求双方举行秘密会晤，讨论更多问题，并宣布推迟基辛格访问河内的行程。1972年10月26日，越南民主共和国政府公布了相关文件，要求美国在约定期限内签署协议。美国和国际舆论对尼克松政府的压力与日俱增。

1972年11月20日至12月13日，越南民主共和国与美国恢复会谈。美国要求对协议中的许多条款进行修改。协议草案基辛格要求北越军队象征性地从南方撤出部分部队，并提议修改协议文本，以削弱越南南方民族解放阵线的政治地位，限制三方委员会的权力，并设立非军事区作为事实上的边界。他威胁说，美国将毫不犹豫地“采取一切必要措施来保护美国利益”。[4]黎德寿看清了美国的虚伪，拒绝接受任何让步，坚决驳回了美国的提议，并重申了他之前关于撤换阮文绍的立场。谈判气氛紧张，到1972年12月中旬，双方恢复了原先的协议，但跨越非军事区的问题不得不暂时搁置。黎德寿顾问告知基辛格，他需要一周时间返回河内，统一处理与非军事区相关的问题，并向美方作出答复。然而，美国人蓄意发动新的战争行动，并未等待黎德寿返回巴黎，而是决定在黎德寿返回河内后立即停止谈判，以武力解决问题。

3. 战斗奠边府战役的号角声粉碎了美国的一切努力，谈判就此结束。《巴黎协定》签署。

坎天街的一个街角被美国B52轰炸机摧毁（互联网）

经过事先的计算和准备，尼克松总统决定打出最后一张牌，发动了代号为“后卫2号”（Linebacker 2）的战略空袭（1972年12月18日至30日），目标包括首都河内、港口城市海防以及北部的一些地区。此次空袭的显著特点是一系列由……发起的攻击。战略轰炸机 B-52而不是战术轰炸机使用不受限制的武力和措施，直接攻击越南民主共和国的神经中枢。这些是侵略越南战争中最猛烈的轰炸，也是战争史上最猛烈的轰炸之一。战争在全世界范围内，仅在河内，美国空军就发动了毁灭性的袭击，向众多居民区投掷了数万吨炸弹，包括：坎天区、安阳区、乌诺区、白梅医院区、安园区、嘉林区、东英区、文田区、甲八区、美池广播电台区……美国希望以此迫使越南民主共和国政府接受其要求。据美国历史学教授乔治·C·赫林称，尼克松的决定“表面上迫使河内签署协议”，但实际上“反映了四年来的愤怒和镇压，并削弱了北越的实力，使其在签署和平协议后无法再威胁南越”。尼克松敦促美国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执行他对北越造成最大打击的决心：“我不想听你胡说八道，说什么打不中这个目标或那个目标。这是你用武力赢得这场战争的机会，如果你做不到，我会追究你的责任。”[5]。

尼克松连任六周后，也就是1972年圣诞节前一周，下令向河内派遣首批B-52轰炸机。在接下来的圣诞节假期里，美国持续派遣B-52战略轰炸机对河内进行猛烈轰炸，投弹量超过36000枚。[6]北越船载炸弹袭击。

我军防空炮兵部队保卫着河内的天空。

然而，尼克松政府再次尝到了失败的滋味。战略预测指出：“美帝国主义迟早会派B-52轰炸机袭击河内……”“美国肯定会输，但只有在河内失利之后才会真正失败。”中央军委指示防空部队、空军和各军区做好应对美国再次派遣空军（包括战略空军）袭击北方的准备。1972年11月，武元甲将军断言：美国企图派遣B-52轰炸机袭击首都河内的阴谋，将是迫使越南人民做出让步的最后手段。因此，我们必须在首都上空坚决击败他们……北方军队和人民，特别是首都的军队和人民，在人民战争中，高度警惕，斗志昂扬，将三类兵种紧密结合，统筹各军种兵力，不仅运用现代化武器，更凭借智慧和勇气，坚决作战，在空中创造了“奠边府战役”，给美国侵略者造成了重大损失。尽管双方公布的击落B-52“空中堡垒”的数量不尽相同。[7]但这对于美国来说无疑是一次巨大的物质损失，尤其对美国军方造成了严重的心理创伤，因为这是一场美国主动选择目标、时间、作战方式，特别是使用了现代武器，却彻底失败的战役。

美国在圣诞节期间对河内和海防发动的战略袭击，虽然给越南人民造成了惨重的人员伤亡和物资损失，但并未改变越南党、政府和人民对《巴黎协定》基本内容的立场，同时也在美国民众、世界各国舆论和政界人士中引发了强烈不满，其中包括美国的长期盟友。苏联和中国义愤填膺地谴责尼克松的疯狂战争行径。批评人士称尼克松“疯了”，指责他发动战争是为了发泄怒火。美国人民对尼克松送出的这份“悲惨的圣诞礼物”感到震惊和愤慨。尼克松的支持率立即跌至39%。美国国会的温和派人士宣布，他们将坚决反对这位总统。[8]。

我军的“火龙”防空导弹系统在1972年奠边府空战中

最后一张牌已经打出，无计可施，遭到了有效的抵抗，给战略空军造成了巨大损失，并受到全世界的强烈谴责，国威也因此受损。美国政府局势严重恶化。面对国内反对、国际孤立，且无法迫使对方改变立场，1972年12月30日，尼克松被迫下令停止“此前曾带来诸多希望”的空袭，准备派遣代表重返谈判桌。尽管尼克松和基辛格后来都宣称，1972年圣诞节期间的B-52轰炸迫使河内接受了符合美国意愿的解决方案，但这不过是为那些被迫逃离的人挽回颜面的说辞罢了。

1973年1月8日，巴黎和谈恢复。越南民主共和国政府和越南南方共和国临时革命政府代表团以胜利者的姿态重返谈判桌，令全世界爱好和平的人们欢欣鼓舞。相反，美国在与一个强大而坚定的对手的争端中处于严重劣势，双方在“边打边谈”的局面下陷入僵局。[9]尽管美国的战略突袭极其残酷，但未能改变其此前要求的《巴黎协定》内容。乔治·C·赫林评论道：“10月份的协定修改主要体现在形式上，双方都可以声称自己没有做出任何让步。12月份，在非军事区问题上，北越同意在协定中对此进行澄清，但美国接受了北越的观点，即非军事区只是‘暂时的，并非领土边界’，从而维护了河内立场的基本性质。人员在非军事区内的流动问题则留待南北越后续谈判解决。”[10]。

这是在为期12天的战斗中，一架被河内军方和平民击落的美国飞机的残骸。

经过连续六天的会谈，谈判各方完成了最终文件，并签署了《结束越南战争、恢复越南和平协定》（1973年1月27日）。美国同意从南方撤出其远征军，并承认越南的基本民族权利。

B52轰炸河内的失败不仅迫使美国签署了《巴黎协定》，还促使美国强行将协定内容强加给阮文绍政府。尼克松毫不犹豫地表示，如果阮文绍反对，他将切断援助，美国将独自应对。

关于“空中奠边府”和《巴黎协定》，各方已发表了许多评论。回复《空军》杂志1973年6月，美国空军前副参谋长断言：“北越显然在发射地空导弹以及其他类型的防空炮方面拥有丰富的经验。他们也拥有从地面控制站探测飞机的丰富经验……美国空军已经大规模开展了电子战，但飞机仍然很脆弱。我们认为，北越已经建立了世界上经验最丰富的防空部队。他们在发射导弹击落飞机方面显然比任何其他国家都更有经验。”[11]。

美国历史学家乔治·C·赫林认为，该协议的后果对美国而言代价过高，极大地打击了美国人民乃至世界人民对这个超级大国的威望和实力的信心。“尼克松决心寻求‘体面的和平’以维护美国在世界上的地位，但战争结束后，美国在世界人民和早已厌倦战争的美国人民眼中，形象却极其糟糕。”[12]。

随着“空中奠边府”战略胜利和《巴黎协定》的签署，越南人民在抗美战争中创造了历史性的转折点，完成了“把美国赶出去”的任务，在战场力量对比上取得了优势，为继续推进南方全面解放和国家统一创造了条件。45年过去了，但B52轰炸机在河内上空燃烧的红色火焰，依然深深地烙印在还剑湖的湖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