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河内生活了近两年,这种晴雨交替的天气早已司空见惯。每到这样的日子,我常常感到心情沉重,无比怀念家乡的海风。沿着熟悉的街道缓缓漫步,我看到新栽的树木被人支撑着以抵御风雨,几丛清晨还艳丽绽放的花朵在晨光中尽情展现着美丽,到了傍晚却已凋零枯萎,被暴雨压垮。突然,一个念头闪过我的脑海:生命是多么短暂!花朵最美丽、最绚烂的生命周期,是否就像人类的青春一样?同样转瞬即逝,转眼就消失?
“青春”……我经常听到人们谈论它。它包含怀旧、遗憾、快乐和悲伤……但我们当中有人真正理解过“青春”是什么吗?或者,我们是否真正体验过自己的“青春”?
对于一个刚刚年满20岁的女孩来说——这个年纪不再充满梦想,却充满了各种思绪。对人生的思考不再是透过玫瑰色的眼镜,不再是充满轻松和希望的湛蓝天空。取而代之的是,它将关乎各种经历,以及人生最初那些痛苦的挫折。如果说18岁时的我觉得自己才华横溢,无所不能,拥有充沛的精力、热情、活力和奉献精神——那么到了20岁,我不禁会想,如今的我身处何方,我与自己的人生理想之间又隔着怎样的距离。你的青春岁月是在哪里度过的?你去过哪些地方?你取得了哪些成就?你爱过谁?你的生活是怎样的?你是否拥有……快乐的 不是吗?
我读过很多关于“青春”的格言。我不禁思考,“青春”真的如此神秘莫测、千差万别吗?究竟是什么让青春需要如此多的传统定义?青春真的可以握在手中或被衡量吗?青春究竟有什么味道,让人如此难以忘怀?
没错,我问过很多人关于青春的问题。我一直在寻找我的青春究竟是什么,也一直在疑惑为什么我还没有体验过它。而现在,20岁的我终于明白,我的青春并非抽象的概念,也并非难以理解,更不需要华丽的辞藻来描述。因为对我而言,青春就是母亲。

母亲的爱让我的童年充满了幸福。或许我的童年并不完整,缺少一个温暖慈爱的家庭,我也从未真正感受过父亲的关爱。但我从未觉得这是不幸。因为母亲对我的爱、担忧和照顾是巨大的。她将整个青春都奉献给了我,这份爱或许永远不会消逝。
我的青春岁月里,吃喝玩乐无所事事。而我母亲的青春,却为了给我提供最全面的养育,辛勤劳作。我的青春,是在酷暑难耐的夏日里,舒舒服服地坐在空调房里度过的;而我母亲的青春,却是在烈日下,在田间劳作,皮肤被灼伤,只为给我一个舒适无忧的生活。然而,我却把母亲的青春视为理所当然,对她所经历的艰辛浑然不觉。我甚至把母亲精心呵护的青春,用来哭泣、悲伤,用来思念那些不值得我如此牵挂的陌生人。
浏览Facebook让我意识到,我们竟然会花几个小时浏览别人的主页,写一条长长的状态更新。我们把所有空闲时间都用来等待一条消息或一个电话,却不知道它是否会到来。即使现在,也从来没有哪个男生给我打过30次电话,我也没有漏接过任何一个电话,也没有哪个男生给我发过超过30条消息。更没有哪个男生给我留过一条让我感动落泪的语音留言。从来没有,从来没有,从来没有……但我的妈妈总是这样。她可能一天给我打好几次电话,每次都只有短短的5到7秒,只是问我有没有吃饭,或者我累不累。然而,我年轻的时候却只用来等待那些不切实际的事情,完全没有意识到,妈妈也同样渴望接到孩子的电话。

从小到大远离家乡,让我更能体会母亲的艰辛。在家时,她悉心照料我,确保我吃饱喝足,营养均衡。而远在他乡求学,我只能匆匆忙忙地吃饭,无暇顾及自己的健康。有时我会想家,想念母亲做的饭菜,于是尽力尝试做出和她一样美味的饭菜。但饭菜做好后,看着眼前的景象,我却多么希望母亲能和我一起享用。这就是青春,它是一种取舍,而非追求完美。只是母亲的爱如此深沉,她的心胸如此宽广,她呵护我、养育我,给了我最充实的青春。
我的青春是母亲的牺牲。或许有些人比我幸运,拥有幸福美满的家庭,物质生活富足,但我更幸运的是,我拥有一位慈爱无私的母亲,她确保我拥有所需的一切。母亲牺牲了自己的青春,忍受着分娩的痛苦,把我培养成今天的我。她承受着各种身心折磨,只为我的健康和成功。我的青春或许快乐充实,但我明白,这一切都是用母亲的坚韧和孤独换来的。我的青春本该在浩瀚的海洋中自由翱翔,而母亲的青春或许只能陪伴在我身边,支持我,为我担忧。我的青春本该是成长和发展,而母亲的青春却意味着佝偻的背脊和日渐斑白的头发。母亲的青春本该是牺牲自己的健康和精神,只为让我拥有健康快乐的青春。

没错,我的母亲把她的整个青春,她的一生,都奉献给了我。我的青春因为母亲而美好,也因为母亲而完整。我想说的是,你不必苦苦寻觅青春,从最微小的事情开始就好。不要浪费你的青春,要领悟你需要找到的青春的真正价值和意义,尽情地活出它,珍惜它,为它付出一切。青春是美好的,不要让它白白流逝。我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青春,都有自己对青春的理解。那么,你的青春是什么呢?对我来说,我的青春就是我的母亲,我的青春是从母亲的青春开始的……
作者:武氏谭(越南研究与越南语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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