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通过主人公和配角，展现了旅居苏联越南人群体的生活图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风格，但十个越南人不可能十全十美，因为“人无完人”。海外越南人群体，尤其是在前苏联和当今俄罗斯的越南人群体，都暴露出难以掩盖的“致命弱点”——一群人邋遢、瓦解、散漫，他们重在谋生，轻视人性的提升。他们在国内时显得团结强大，但在异国他乡却明显显得支离破碎、软弱无力。为了谋生，他们有时会丧失正直和人格。更重要的是，在用乡村文化与工业文明文化对话时，他们也丧失了文化行为。这幅生活图景通过人物、通过文学/小说中的人物展现出来。人物折射出意识形态主题，此外，人物也带有作家——其精神导师——的风格印记。我们在俄罗斯的人民的故事我关注的是洪浩这对人物，用今天的话说，他们是“天作之合”。他们是贯穿作品的主轴，如同一块巨大的磁铁，吸引着众多关系、诸多线索（情感、经济、世界事务）以及远近众多其他人物。洪浩是一名军人，经历过残酷的战争，经受过“赤火与冷水”的考验，最终晋升为上尉。这意味着他拥有战术层面的战争视角。他曾被俘，幸运地被一位越南共和国军官救出。那人就是明中尉。世界是圆的，二十年后，他们在俄罗斯的土地上相遇，在帮派之间，在将军和指挥官为争夺地盘和利益而展开的勾心斗角和商业斗争中相遇。洪浩和明在商业关系中展现了另一种生活轨迹，我称之为“地下”。在这种轨迹中，存在着激烈甚至残酷的竞争，只有生死攸关，因为“市场就是战场”。苏联政权衰落之际，我在俄罗斯生活了三年，在被洪水般席卷故土之前，我曾在雪国闻到过市场机制的气息。当Huu Dat描写这种潮流时，他并非旁观者，而更像是参与者。Huu Dat笔下那些雄在商业世界中经历的残酷，我个人觉得栩栩如生、真实无比，有时甚至像现在的电视广告一样“充满激情”。这是一部真实的生活写照，读者在收到小说时，会有一种引人入胜的视觉效果。我们在俄罗斯的人民的故事作者：Huu Dat。越南人在异国他乡赚到的钱，充满了泪水，有时甚至浸透了鲜血。正因如此，这部小说让我们对这个昔日浩瀚无垠、如今却不可避免地走向毁灭的国家，对时代、对人民、对政治氛围有了新的理解。在这场风暴中，越南社群的命运渺茫，前途渺茫。
但赋予小说深度的第二股力量，是越南人在异乡的爱情故事。即便身处乱世，他们依然要遵循永恒的法则——心灵的法则。在白雪皑皑、白桦林立的土地上，越南人是如何感受快乐与悲伤、爱与恨、希望与失望的？在异乡的思念中，他们又是如何感受贪嗔爱恨、喜怒哀乐的？要解答这个问题，我们必须回顾上文提到的洪浩这对人物关系。虽然这是一段“夫妻不和”的“婚外情”，看似与民族传统格格不入，但它依然客观存在。但在作家笔下，它有时却不可避免——它是“破碎碎片”的交汇，是无法在一个地方完成，却可以在另一个地方完成的情感创伤的愈合。我知道，友达在他的作品中总是偏爱像浩、秋、琉、黎秋这样的女性。为什么呢？这个问题并不难回答，因为无论她们的生活条件如何，无论是在越南还是在国外，无论是在当时还是现在，无论是在小家庭还是在更广阔的社会中，我们都能轻易地认识到她们的弱势和牺牲。她们需要慷慨、保护和支持。我发现这部小说充满了对女性角色的利他主义精神。对郝来说，雄是快乐的源泉，所以每次他出门时都会如此：“载着郝的出租车穿过宽阔的林荫大道，两旁是一排排几乎相同建筑风格的大房子，每次郝独自一人离开雄，都会感到情绪单调乏味，感到无聊。” 只有这样，我们才能体会到他们对彼此有多么重要，他们彼此之间存在着多么深厚的联系。我感觉友达讲述别人的故事就像讲述自己的故事一样，写作时仿佛倾注了自己所有的心血。这只是我的猜测！对于这对天造地设的情侣，我看到作者没有批判或赞扬的意思，他把他们当成一个客观存在来描写，评判的权利在读者手中。
小说中，诗人白江被友达悉心照料。在描写艺术家角色时，友达表现出对白江的熟悉，因为他们与他同属一个圈子，是他骨子里的一部分，是他的情感寄托。白江身上有着艺术家圈内普遍存在的怪癖。他慷慨豁达，如同艺术家的天性。但他对金钱和生意并非如此漠不关心。正如海图所说：“研究人员有脑子，所以他们做生意比我们好，没错。” 但白江只在创作的激情和兴奋中流露出一切。他是个浪漫的人。但他的妻子雪却过于现实，经常把丈夫拉回现实。我看到友达对诗人白江这个角色感同身受，有时甚至与他成为灵魂伴侣。敏锐的人总能从中窥见一些折射出作者精神的特质。没错，写作在一定程度上是一种主题的揭示。
在我们在俄罗斯的人民的故事我发现友达有意同时“展现”多个人物，旨在刻画他的族群。无论是像雄、浩、明、巴、白江……那样细致入微的刻画，还是像罗文、陈、黄江、谭、春、川……那样零散的刻画，他们都拥有各自的性格、身份和处境。他们都值得分享、同情和结交朋友。他们就像一列开往应许之地的列车上的乘客。但那片应许之地正在崩塌，每个人在返回故土时，都拥有或大或小截然不同的财富。他们相似之处在于，都愿意奉献自己，加入改变人生的竞赛。最终，他们都回到了自己的故土。“死狐三年归山”的确如此。*
Huu Dat 的新技术我们在俄罗斯的人民的故事它并非真正现代的，不是“后现代”，也不是“意识流”，只是“回归古道”。但读起来很有趣。为什么？原来，传统的写作风格有时也能征服读者。我认为“故事性”和“文学性”的元素共同构成了这部小说的吸引力。故事清晰，讲述了越南人在海外谋生的故事，其中有那么多事件，那么多惊险刺激的“阶段”，那么多情境，那么多情绪和戏剧性，那么多跌宕起伏。那么多幸运和不幸的结局。甚至悲剧也难以避免。至于文笔，《友达》的文笔清晰、通俗易懂，引人入胜。故事通过“精彩片段”、必要的“静默”以及穿插其中的“动”与“静”来展开，它们相互影响，共同营造出故事的“气势”（例如，小说开篇，当洪与郝陷入沉思时，他被明的翅膀击晕）。让读者对友达作品保持兴趣的一个方法是将动作描写与人物心理描写相结合。既不让角色纯粹地表演，也不让角色沉浸于情绪之中，有时甚至因此而陷入惰性。要知道，在俄罗斯的越南人的生活非常“动”，但也不乏“静”。这就是自然与社会的辩证关系。洪和郝，这对如梦似幻的情侣，得到了友达无微不至的照顾，他们在作品中从头到尾都展现得淋漓尽致，这得益于他们在动作和情绪中都蕴含的精神能量。
Huu Dat 在创作对话方面颇有心得，这在他的一些小说中可见一斑。Huu Dat 的对话往往精妙入微，意味深长。在这部小说中，对话的运用让故事节奏更加紧凑、活跃，思路和段落的过渡也更加流畅流畅。但在我看来，女性角色的对话仍然是最“引人注目”的。例如 Thu 和 Hao 之间的简短对话：
“就算你老公跟你一样是专家，他还是会开心的。”Thu给Hao泡了杯速溶咖啡，说道，“每年出国一次。老公包办一切。生活真是完美。”
——呵呵——郝嘟嘴——你以为……等我家那个胖子过年就行了。他这么小气，斤斤计较，哪会想到花钱带我出去玩呢？
——是啊……感觉有点浪费。不过我觉得生活已经无聊透顶了。
- 什么？- 星期四转过身 - 你说什么？你生活无聊吗？你老公是个专家。大房子，好多车。你还梦想什么呢？
——哦——浩叹了口气——人的幸福不只是有房子有车子。还有很多其他的东西！
这段对话向读者揭示了她来到他身边的原因。她发现洪是一个侠义、慷慨、富有同情心、乐于分享的男人，尤其懂得珍惜浩，就像Bitis的广告里说的“珍惜越南人的脚”一样！浩意识到：“和洪一起生活之后，浩才真正意识到她的青春是多么的无意义和乏味……洪从未如此爱过任何人。战争生活过滤了无数的悲伤，让他能够带着人生中最珍贵的爱来到浩身边。”
小说的结局略显突兀，读者略感遗憾，甚至渴望了解更多故事，以便按照传统的方式理解人物的命运。这或许是作者“饿死读者”的伎俩？！未完成的东西有时反而能激发人们的好奇心，激发每个人的想象力。在我看来，这个结局既有效又好，因为它引发了联想，并因此为作品带来了共鸣。
河内，2015年7月
作者：裴越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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