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5年的夏天来得早。我们六年级文学班在警笛声和高射炮的轰鸣声中毕业了。就在四年前,一个阳光明媚的秋日,我们第一次在黎圣宗街的大讲堂相聚,那里弥漫着节日的气氛,充满了对和平岁月的憧憬。如今,我们都远在异乡。去年,班上三分之二的学生提前毕业,奔赴前线参与战时工作。我们班只剩下12个人,包括叶明宣、吕辉原、友润、黄莱江、马江兰、阮仲定……还有我。

六月一个阴雨绵绵的下午,我们结束了毕业论文答辩。美智学院的宿舍空无一人。校长阮如昆嵩开着吉普车来鼓励我们。答辩结束后,我和丁静静地坐在台阶上,互相诉说着我们第一天的感受。两个月前,丁得知他将接受一份特殊的工作,我们猜测他会去南方担任前线记者。我和丁回到了洪河对岸的家乡,那是一个有着鲜红的棉花花和绿油油的玉米地的村庄。丁回乡是为了送别八十多岁的祖母,但一切又暂时搁置,我们又重新等待。那年七月初,文学院的毕业生和老师们一起前往四区前线进行实地考察。在一个炎热的夏日午后,我们出发了。我们一行人有阮仲定、吕辉元、马江兰和我。我们没有自行车,所以我们组队步行。骑自行车在前的人有友润、黄莱江……我们到达宁平时已是夜晚,正值美军轰炸。集束炸弹不断爆炸,炮火把天空染红,桥梁坍塌,我们乘竹筏过河,然后步行60公里,在咖啡林里睡了一会儿,阮仲定走得很好,我和马江兰有时落在后面。过了颔龙桥,又遭遇轰炸。黎明时分,我们进入了马江兰在南岸的家。到达清化市的第一天,我们遇到了老师,并被分配到阮金定和杜红忠的团队。这群人还包括7班的阮文科、朱春田、洪三和黎辉英。那天早上,美军飞机对清化镇进行了猛烈轰炸。我们距离炸弹落点只有几百米。阮仲定平静地抽着烟,对我说:“炸弹能否击中还不确定。”我们被命令返回多伦桥,那里是美军飞机的主要攻击目标。第二天午夜过后,我们到达了多伦桥。断桥已经修好,美军飞机猛烈攻击。雨夜,我们睡在卡车下,丁先生、科先生和丁先生则去联系当地民众。在布满弹坑的死寂地带,仍然有炒河粉和番石榴汁。或许,后来阮仲定的诗《故乡的番石榴汁》也源于那个雨夜的情感。我们在河玉公社待了十天。整夜,美国飞机轰鸣。阮金定先生了解每个人的性格,委托我收集资料,撰写关于这个抗战村历史的草稿。但为了让人们更容易理解和记住,阮金定先生和郑先生决定用诗歌同时诠释这片乡村的历史。他选择阮仲定来做这项有趣而又艰巨的工作。于是,一门包含两个“阶段”的“技术”就此形成。我写完散文后,立即寄给阮仲定,让他改写成诗。阮仲定是一位非常聪明且感性的人,他立刻理解了我诗句的精髓。我将永远铭记关于河玉公社形状和地理环境的部分。阮仲定只用了十分钟,就在我的一整页纸上写下了一段非常迷人的开篇诗:
河玉,我的英雄的祖国,两边山峦巍峨,河水碧绿潺潺,还有什么地方比这里更适合泛舟呢?就这样,公社的历史草稿被阮仲定写成了四百首意象丰富、艺术精湛的诗篇。小组里那些对诗歌造诣深厚的男人们都对他赞不绝口。记得有一天晚上,很多人聚集在一起,在昏暗的油灯下,阮金定代表小组用散文和诗歌的形式朗诵着这片乡村的历史,直到深夜,大家都感动得不愿回家。那年秋天,我们感觉没有尽头。从前线回来后,在平静的午后,我们常常聚集在春耀家。阮仲定和友润以及他的朋友们一起讨论诗歌、报纸和战争话题。阮仲定17岁开始收集作品。当时,歌曲的草稿
家乡水后来也形成了,但和原版有所不同。我记得开头的一句话:
夜里,在古老的森林里,漫步在淅淅沥沥的小雨中。一片雨衣遮不住身躯。水珠顺着唇齿流淌,细细地啜饮着每一滴。后来,我非常沮丧,因为有一次阮仲定的诗发表时,一位编辑漏掉了中间一句,毁掉了一首好诗的精神。后来,我们步入了现实生活!阮仲定成了《人民报》的战地记者,阮友润去了万义周刊,吕辉原和黄丽江去了万和出版社……我和马江兰留在学校,成为了大学教师。1965年10月10日,首都解放纪念日,阮仲定悄悄地把我送回了文学院,让我疏散到山林里。在我离家的那些年里,阮仲定一直住在我那条荒芜小巷里的小房间里。阮仲定在河北担任常驻记者期间,一直在创作诗歌。每次见面,我们都很匆忙,但阮仲定经常给我读新诗,而不是“喝茶喝酒”。 1967年,丁给我看了诗歌《水闻归香》的定稿。戊申年春天,丁让我回河内道别。我没能及时赶回。在小房间里的告别,被友润用春耀的旧录音机录成了一盘磁带。笑容依旧天真,告别的话语和对友人的寄语也依然如往年,但谁也没有想到,丁就此永远离开了。1968年深秋,丁在岘港前线担任战地记者,躺在秋盆河畔。代表我们送别丁从战场归来并讲述这段往事的人,是文学院的学生——陈梅杏先生,他现在是《周报》的负责人。每当我想起阮仲定,我总会通过《水到渠成》这首诗想象他。多年来,我的书桌上一直放着一个木制镇纸,上面画着普希金的肖像和那首诗:“人们将永远记住我的名字”。这是阮仲定最后一年求学生涯的纪念品。后来,无论身在何处,即使是在长途旅行中,怀念朋友,家乡的水始终是一滴水,永远浸润着我的心田,那是对一位记者、一位士兵、一位诗人以及一位真诚朋友的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