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语言学——主要内容

Nguyen Hong Con 将此信息发送给 USSH。

语言学史表明，尽管语言研究自古希腊罗马时期就已存在，并经历了数千年的发展，但直到20世纪初，语言学才真正发展成为一门学科……普通语言学教科书费迪南·德·索绪尔的著作于1906年至1911年在日内瓦大学发表，并于1916年出版，对欧洲和北美产生了深远的影响。这促成了普通语言学的诞生，语言学也由此被正式确立为一门研究语言的科学。自此，普通语言学成为世界各地大学语言学课程中不可或缺的学科。

普通语言学大约在 20 世纪 70 年代初传入越南，始于 F. de Saussure 的《普通语言学》教科书（译本，1973 年首次出版），后来又出现了 Ju. Stepanov 的《普通语言学基础》（1984 年）、V. Rozdextvenski 的《普通语言学讲义》（1997 年）、J. Lyons 的《理论语言学导论》（1997 年）、VB Kasevich 的《普通语言学基本要素》（1998 年）等著作。越南语言学家也编写了一些关于普通语言学的讲义和教科书，其中值得一提的是 Do Huu Chau 和 Bui Minh Toan 合著的《普通语言学》（第 1 卷和第 2 卷，1991 年）以及 Nguyen Lai 的《普通语言学讲义》（2002 年）。这些著作从不同角度为读者提供了语言学的一般理论理解。然而，为了更好地理解、重新理解和更新语言学的理论和方法论知识，仍然需要一部系统、科学地阐述现代语言学基本问题的综合性语言学著作，尤其需要将世界语言学的成果与东方语言学和越南语言学联系起来。普通语言学课程——主要内容丁文德教授博士最近出版的著作（越南教育出版社 2012 年）反映了作者 30 多年来在该领域的研究和教学经验，满足了这一迫切需求。

本书共595页（含参考文献），尺寸为16×24厘米，分为12章，呈现了普通语言学最重要的内容，这些内容是作者根据实用性和教学性这三个基本优先原则（第9页）精心挑选的。值得注意的是，本书的结构并非遵循普通语言学著作中常见的传统演绎法，即从一般理论到语言层面，而是遵循一种反映认知过程的逻辑：从概念（普通语言学概念）出发，逐步过渡到研究对象（语言的性质、功能、系统和结构）以及研究方法（语言学理论）。我们认为，与以往的著作相比，这种组织内容的方式是新颖的。

本书第一章概述了作者对普通语言学的构想。作者认为，“从理论上讲，普通语言学的全部内容旨在回答四个问题：（1）什么是语言？（2）语言是如何存在的？（3）语言是如何运作的？（4）人们如何理解语言？”（第14页）。普通语言学的目标是“帮助我们理解至少四个关键问题……，这四个问题也正是以下四个理论内容：

• 语言的性质和功能
• 语言的系统和结构
• 语言运作机制
• 语言学和语言研究方法。”（第15页）

以上就是贯穿作者全书的四个核心主题。

本书第一部分——关于语言的本质和功能的问题——分别在第二章（语言及其交际功能）、第三章（语言的符号本质）和第四章（语言与思维的关系）中展开。这些都是语言哲学的基本问题，在各种理论视角的语言学著作中都有广泛的讨论，但作者在此基础上，从理论和语言学数据两个层面对其进行了总结和阐释。作者秉持着“语言的社会本质是所有语言学理论的根本问题”这一观点，认为“语言的交际功能、作为思维工具的功能以及符号本质……都紧密交织在语言的社会本质这一共同基础之上”（第25页）。因此，要理解语言的社会本质，首先必须分析语言的功能；同样，要理解语言的符号本质，也必须将其置于交际功能和作为思维工具的功能中进行考察。基于该理论，作者深入探讨了语言的交际功能（语言为何具有交际功能、交际活动的本质、人类信息与交流、交际活动的要素等）、语言的符号性质（符号作为交流手段、符号的类型、符号的本质和分析方法），尤其关注语言与思维的关系（思维的反思功能、语言作为反思工具、语言与思维关系在语言中的体现等）。作者在第四章中用一百多页的篇幅来阐述和讨论这一重要而又相当复杂的问题。作者指出，“语言与思维的关系非常密切，但并非完全相同”，其中“思维是目标，语言是手段”。他断言，“语言与思维的关系是最根本的关系，因为它涵盖并影响着所有语言现象”（第85页），“因此，所有语言事件只能从语言与思维的关系来解释”（第93页）。所有其他与语言和思维关系相关的具体问题，例如语言的结构、功能、礼貌用语和沟通策略、情态、比喻思维和艺术创作等，都是从这些重要的理论前提出发进行审视和解释的。

本书的第二和第三部分——关于语言的系统、结构和机制的问题——在第五章中得到了简明扼要的阐述。在这一章中，作者除了重新审视与语言系统和结构相关的基本概念（例如语言系统、语言结构、语言关系、语言层次和相关单位）之外，还着重进一步阐明了“语言机制”作为“语言系统的运作模式”（第219页），这种运作模式体现在语言和言语的机制、组合和选择的机制（索绪尔）、语言功能和诗学的机制（乔姆斯基）以及言语行为的机制（奥斯汀、塞尔等）等方面，从而将语言系统和结构的研究成果与现代语言学中语言功能和运作的研究联系起来。乍一看，第五章的篇幅（仅约50页）似乎表明，作者对语言系统——结构和机制——的问题着墨不多。然而，仔细阅读之后，便能明白作者为何选择这种方法。首先，与语言系统特征（即语言的结构和机制）相关的理论内容，在许多普通语言学著作、语言学导论乃至专题专著中都已得到相当详尽的阐述，因此作者认为“没有必要重写……这些问题的解释可能并不比同行的更好”（第12页）。然而，我们认为，第二个更重要的原因是，以概括的方式呈现这些问题只适用于语言学导论，而不适用于普通语言学的理论著作。事实上，所有关于语言系统（即语言的结构和机制）的理论问题都与语言学派密切相关，因此无法脱离这些学派的概念而独立呈现。这也是作者将剩余章节专门用于内容 4 的原因——详细介绍语言学的方法和研究方法，从而再次阐明语言系统的结构和机制问题。

本书第四部分旨在使读者能够迅速了解现代语言学的方法论和理论前提。作者首先介绍了结构系统语言学理论创始人弗朗西斯科·德·索绪尔关于语言和语言学的基本论点（第六章），以及生成语言学之父尼古拉斯·乔姆斯基的基本语言学理论（第七章），随后回顾了传统语言学的特点（第八章）。接下来，作者还用了相当篇幅阐述了结构语言学（第九章）、功能语言学（第十章）、功能语法（第十一章）和应用语言学（第十二章）的基本概念和方法论问题。尤其值得注意的是，尽管大多数章节的命名和排列都遵循语言学流派或理论的顺序，但就内容而言，作者“避免了历史语言学的写作风格，而是特意选择了理论和研究方法中最关键的问题作为引言的重点”，正如作者在序言中所述（第8页）。例如，在介绍乔姆斯基和生成语法时，作者着重阐述了乔姆斯基的语言概念（重点包括语言习得、普遍语法与特殊语法的区别、语言功能与语言运用）以及乔姆斯基早期的语言理论模型（《改革语法》第一卷、标准理论、扩展标准理论），作者称之为语言形式。在介绍结构语言学时，作者着重阐明其兴起的背景、基本思想以及结构语言学两大流派——欧洲结构语言学派（布拉格学派）和美国结构语言学派（美国描述语言学）——的主要代表人物，并探讨了主要的方法论问题（分布法和直接成分分析法）。对于功能语言学，作者则选择从研究趋势（布拉格学派的功能倾向、关系语法、格语法）和研究问题体系（言语行为、句子及其意义、表达意义范畴等）两个方面进行阐述。这种结合历史（研究趋势）和问题体系视角的方法，虽然有时略显晦涩，但能够为读者提供一个较为全面的相关问题概览。

本书的另一优点在于，作者不仅为读者提供了一套全面而具体的语言学理论体系，还将一般语言学理论应用于诸多问题，帮助读者理解越南语语言学的难题以及越南语的实际应用。这一点在作者对语言与思维的关系、语言的结构和功能（尤其是越南语的结构和功能）的生动论述中体现得淋漓尽致（第四章），并在第八章至第十一章中探讨了语言学理论对越南语语言学的影响，涵盖了从传统语言学和结构主义到功能主义和功能语法等不同流派。

本书结构严谨，各章节内容逻辑清晰、衔接流畅。写作风格学术严谨，但又不失通俗易懂，兼具教学性，始终将理论阐述与作者的分析评价相结合，并辅以越南语及其他语言的实际应用实例。当然，读者或许会发现书中某些章节的编排不够严谨，或者希望作者能够更全面、更清晰、甚至更及时地呈现信息。考虑到这部五百余页的著作涵盖了从传统到现代语言学理论的大部分重要内容，即便作者将其视为初稿，这些不足之处也难以避免。

我们评分普通语言学——主要内容丁文德教授的著作既是一项极具价值的科学研究，也是一本极具教学价值的语言学教材。可以肯定的是，本书对于科学家、博士生、研究生、语言学专业的学生，​​以及所有热爱语言学并渴望深入了解语言和语言学的人士来说，都至关重要。我们谨向读者隆重推荐此书。

堪培拉，2013年8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