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的伤痕依然清晰可见。

 那些留下来的人。

节假日期间，从清化市到三山海滩的省道车水马龙。炎炎夏日，三山海滩成为众多个人和团体的热门去处，他们前来游泳、享受清风和凉爽的海水，以躲避酷暑，为接下来的日子充电。距离三山海滩约4公里处，掩映在沙沙作响的绿树丛中，有一处静谧的“世外桃源”。这里是“清化省退伍军人关怀中心”。中心照顾着受伤的士兵、烈士家属、精神疾病患者以及受橙剂影响的人。他们曾是浴血奋战的战士，怀揣着炽热的革命精神。他们也曾饱受牺牲和苦难，身心俱疲，为抗美战争和国家统一献出了鲜血和生命。

在河内社会科学与人文大学工会和退伍军人协会举办的一次与伤残军人和退伍军人的会议上，我们遇到了伤残军人黎文成（Le Van Thanh），他讲述了自己的经历：他曾参加胡志明战役，在南方战线作战。当时，他的部队正向前冲锋夺取战场，却遭到敌军伏击，敌军企图全歼全队。战斗造成惨重伤亡。他本人两次负伤，在战场上失去了双臂，头部也受了伤，双目失明。

那场战斗发生在南越完全解放前两天多一点。他身负重伤返回后方，几乎站立不稳。这时，一位村姑被他深深吸引，爱上了他，两人从此过上了幸福的生活。这份幸福开花结果，三个孩子相继出生。这源于他坚韧不拔的毅力、克服重重困难的决心以及他矢志不渝地书写自己爱情故事的决心。他的家人目前居住在清化省潮山县新山乡。他被列为重伤老兵，在一家康复中心接受治疗和护理，偶尔获准探望家人。

一位护士领我们来到受伤士兵麦仲白的病房，告诉我们中心的所有人都称他为“活着的烈士”。经我们了解，年轻的麦仲白于1966年应征入伍，参加了广治战役。1971年，在老挝南部9号公路战役中，他不幸遭到敌军炮火袭击。他的部队伤亡惨重，他本人也失去了右膝以上的小腿，视力逐渐丧失，耳朵被炮弹击穿，手臂和肩膀上还残留着弹片。但是，炸弹、子弹和疾病都无法击垮他，因为他拥有顽强的意志和与死神搏斗的决心。此外，从战场归来后，他组建了家庭。然而，不幸降临，他的妻子早逝。就这样，这位受伤的士兵独自一人与疾病和贫困作斗争，抚养三个孩子长大。

或许，那些为患有精神疾病的退伍老兵和橙剂受害者提供的住所和设施，给每个人都留下了痛苦的印象。那些患有精神疾病的老兵——他们就像一群野性难驯的野兽，热情地吃着，狼吞虎咽地吞食着访客递来的蛋糕和香烟。许多人已年过六旬，依然精力充沛，但他们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战争将他们从正常人变成了精神错乱的人，表现出无意识的、无法控制的行为。他们将带着这份痛苦度过余生。

在橙剂受害者的房屋一排排房屋前，年轻的面孔茫然无措，他们是残暴侵略者疯狂破坏的受害者。六十九张面孔，六十九份苦难，其中包括62岁的女兵范氏兰，她曾在广治省参加过最残酷的战斗。二恶英雨不仅摧毁了草木，甚至灼烧了岩石和鹅卵石，更摧毁了无数人的生命，以及更多。六十多年前那个无忧无虑、天真烂漫、热情洋溢的兰，如今已是一位神志不清的老妇人，经历了两次脑部手术，正在与死神搏斗。

感恩之词

每年7月27日是荣军烈士节，河内社会科学与人文大学工会和退伍军人协会都会按照惯例，前往慰问荣军烈士和为国家统一事业做出贡献的人士，并赠送慰问品。今年的慰问地点是清化省功勋人物关怀中心。该校工会主席邓春康副教授表示：“今年，工会和退伍军人协会共捐赠了200份慰问品和1000多万越南盾，这些款项来自工会基金和妇女委员会的捐款。虽然这些礼物并不贵重，但却表达了我们真挚的关怀，也体现了我们对荣军烈士和为减轻他们所承受的痛苦而尽的一份心意。”

学校工会向清化战争退伍军人关怀中心赠送了感谢礼物（照片：丁厚）。

在致辞中，大学副校长武德义教授动情地说道：“大学工会和退伍军人协会的探访和赠礼活动，体现了对先辈的缅怀和奉献。即使是普通人，鞋里进了一颗小石子都会感到不舒服，更何况是这些身负战争创伤、饱受战争后遗症折磨、失去挚爱的伤残老兵。我们希望各位母亲、兄弟姐妹们能够接受我们的感激之情，祝愿你们身体健康，永远秉承革命传统，克服苦难，继续生活，继续为社会做出贡献。”

越南研究与越南语系讲师碧娥女士正在为战争伤残者和橙剂受害者唱歌（照片：丁厚）。

越南语系讲师碧娥女士看到那些失去腿、胳膊甚至记忆的人时，不停地喃喃自语：“太可怜了！太可怜了！”随后，她站起身来，唱起了歌。她唱着歌颂士兵和河内的歌曲，以此表达对受伤和残疾退伍军人的深切同情和敬意。出于这份真挚的情感，她和代表团成员（主要是妇女联合会的女性成员）向该中心捐赠了五百万越南盾。收到这份小小的捐助后，功勋人员关怀中心主任梁世达先生说：“中心经常收到来自各部门、省政府和社区的探访、鼓励和捐赠，这不仅是为了帮助受伤和残疾退伍军人，也是为了那些为他们服务的人们。”对河内社会科学与人文大学而言，此次访问尤其体现了人道主义精神，缅怀那些为国捐躯的烈士，也让我们深刻体会到那些为国捐躯、如今仍在承受战争创伤的儿女们的历史与现状。从教职员工到全体教职工，我们都理解教授们的感受，并承诺竭尽全力减轻伤残退伍军人的痛苦。

最后一次回望中心，向它告别，我不禁思考：在这片坚韧的 S 形土地上，战争结束近 40 年后，还有多少地方留有战争的伤痕，还有多少地方的人们像这里一样，因战争而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