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得很慢,不时停下来等待身后一位留着两条长辫子的年轻女子。一位班干部——年纪较大、知识渊博——向老师伸出手,喊道:“那是黎廷祺老师。黎廷祺老师和他的妻子!”我们继续观看。我暗自比较了一下:他的妻子比他年轻得多。后来,从疏散地点回到河内后,我有机会在C1栋3楼——Me Tri宿舍的一个小房间里拜访了师父,我得知他的妻子名叫龙,我叫她龙小姐——两条长辫子已经不见了……
我记得,老师身材矮壮,面容沉静,深思熟虑。他轻声说道,仿佛在听自己说话。他很少笑,但一笑起来,笑容就很灿烂,眼神幽远而闪烁……我有时会跟随朋友去看望他,静静地观察他。之前我并不了解他,但自从我认识他——无论是作为学生还是后来作为讲师——我发现他周围的人并不是女学生中的选美皇后或漂亮女孩,而是一群教员中的“诗猴”,从他们的服装、手势到他们的“言论”都显得怪异。他公开而热情地欢迎他们,他们也热情而“非常民主”地与他交谈。他们读诗,有时半闭着眼睛,全神贯注,有时低声细语,有时大声喊叫,像舞台上的演员一样做着手势。老师认真听讲,愉快地“挨打”。
GS。黎廷祺
我记得,直到四年级,我们才有机会学习这个主题:《阮侨传与阮攸的现实主义》——这个主题已经出版成书了,非常有趣,简单来说,读了好多遍都不会觉得无聊。这是很多人的共同感受,不仅仅是“文人”有这种感受。辛女士——毕业于经济规划大学,黎志勇先生的夫人——当时是文学系的年轻讲师,与黎志贵先生、阮天甲先生、丁春勇先生……是同一代人,就是这样一位“粉丝”。因为 Dung 先生是我的班主任,而且他也是来自广平省,所以我有时会去他家玩。有一次,我看到辛手里拿着一本阮攸的《翘传与现实主义》,一边读,一边赞叹道:“阿秋,琪先生怎么写得这么好!我读了很多遍,越读越喜欢。阮先生的书中,有些地方我不明白……至于琪先生的书,我读到最后,明白了,也觉得很有趣(如果我敬爱的黎智勇先生读到这些话,希望他能原谅我)。琪先生真是才华横溢。”她兴奋之余,突然若有所思,声音低沉:“Ky先生现在的工资,够每周买一只鸡来帮我提高一下吗?”……
除了当时著名的专著之外,他还撰写了文学理论教材:《艺术方法》——1962年,《文学的理论基础》——1971年、1984年,撰写了评论文章,并进行了文学研究:《诗歌之路》(1969年),《与春晓一起的诗歌》、《怀清》、《齐兰园》(1988年),《新诗——跌宕起伏》(1989年)等。他的强项和优势是研究和批评诗歌。撰写关于任何作家的文章,无论年老或年轻,著名或刚刚起步;从杜有到范天数,从兰园到太江,从德行到刘光武......(诗歌之路),大师全心全意地写作,倾注了他的全部思想和感情,既有清晰的思路,也有敏锐的直觉。他的作品总是具有启示性,其文笔才华横溢、细腻而又极其深刻。特别是通过典型的肖像,如The Lu、Luu Trong Lu、Xuan Dieu、Huy Can、Han Mac Tu、Nguyen Binh、Che Lan Vien、Vu Hoang Chuong、Bich Khe...(新诗-起伏)。黎廷祺教授在20世纪越南诗歌的洪流中重现了一个辉煌而独特的诗歌时代。
或许是因为他比较内向,所以他的讲座“平淡无激情”,又或许是他试图引导听众——学生——深入探讨问题内容而不太注重精彩程度,又或许是针对“年轻且心态年轻的”学生听众,他的讲座风格比较正式,往往只关注他的衣着和举止,而不是认真听讲座。如果您在学习 Ky 先生的课题时注重倾听并拓宽您的“期望”,您将收获许多新的和有用的东西。例如,在讲授《侨的故事》时,阮攸描写“国民美人”金重、水侨夫妇相识相恋的经过时,就讲到“看脸者,必低头”。老师停顿了很久来解释和诠释阮攸在描绘一对彼此深情相爱、痴情不已的恋人肖像画时所展现出的全部美丽和聪明之处(题词为“望着爱抚,有妖艳的一面”)。师父说,一位贤惠的女子坐在一位倾心于她的男子对面,当男子“俯视”时,女子必须“低头”,但如果此时“怒目而视”,则不妥!至今,我仍未忘记师父那些幽默、温柔却又深刻的分析。我“意识到”:阮攸的确为水翘这个角色选择了在那些时刻,在那些情侣情爱的空间里,展现出一种非常优雅的姿态,极具亚洲色彩。
1976年12月,在当时任教于民主德国大学的语言学教授阮莱的安排下,他获得了一次出国旅行不到一个月的机会。当时我刚刚结婚,正在为找住的地方而烦恼。他打电话告诉我:“人生只有一次。来我家住吧,宽敞明亮。我会在德国待三个星期左右。这期间,宿舍和行政办公室应该会帮你安排好住宿。”我惊讶不已,只能低头感谢师父,以掩饰即将流下的眼泪……当我从德国回来时,回头望向房间,师父感谢我帮他打扫、擦拭家具。老师弯下腰,突然在床底下说道:“哦,你洗我的衣服了吗?上次我去南方,就那样把一套衣服泡在盆里,等我拿出来的时候,都烂了。” (此时,龙女士已搬到西贡,老师独自住在河内)。他告诉我,他在德国买了几十根辐条,很高兴,因为这东西在国内很少见,但没想到这是儿童自行车的辐条(那时候好像还不叫迷你自行车),我们这里还没有这种自行车。然后,老师拿起一个玫瑰色、香气扑鼻的“苹果”,小心翼翼地把它切成小块,放在盘子里,并发出“诗意”和“非常迷人”的邀请:“年轻人,来尝尝来自遥远的西伯利亚的味道……”。那是当时我尝过的最优质的水果。而且到现在为止,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吃的苹果!
我记得黎廷祺老师的生活很淳朴,很简朴,不拘泥于形式,不浮夸,不浮夸。虽然在综合科学大学文学院的时间不长,但是在老师的悉心指导下,我迈出了现在热爱的职业的第一步,而当时的我却只有畏惧。第一次听课评语的,都是大咖:黄如梅教授、黎廷祺教授、潘古德教授、河明德教授……从讲台上往下看,我的“心跳加速,两腿发抖”,讲话吞吞吐吐,支支吾吾。讲座结束后,黄如梅老师悄悄地对 Ky 老师说:“他讲课就像学生在和老师说话一样”!我暗自佩服黄如梅先生的洞察力。的确,那时我忘记了讲座的内容,忘记了准备讲课的顺序,甚至忘记了坐在我面前的几十名学生(其中不乏我平时“尊敬”的从战场归来的长者),只看到老师们巍峨的身影……但我敬爱的老师们个个“心地高尚”,给予我真诚而宝贵的建议,让我在面对未来漫长而艰辛的道路上更加充满信心。 Ky先生给了我很多鼓励和建议。他向我展示了如何阅读和做笔记,如何在教学和研究中“双脚并用”,具体来说,就是既要投入课堂讲课,又要开始撰写研究评论。他特别指出并反复提醒我:“你必须记住,写诗歌评论是很困难的,但最困难的是隐藏理论,让理论融入分析的感知中”,并补充道:“没有什么比写诗歌评论更尴尬的了,因为理论全都暴露出来了,枯燥无味,僵硬……”。我后来的研究工作和评论文章的收获,都来自于老师那些宝贵的入门教训、那些经验和深刻的“哲学”。教师的关注和指导往往不是“大而重”的,却仍然蕴含着理论和实践双重意义。更重要的是,它可以帮助研究人员做出正确的选择。更深层次地讲,它是诗歌批评的美学,是一种文化行为方式,一种对诗歌乃至文学“公平对待”的方式。
因为工作太投入,似乎每次回家,老师都会在堆满书籍和参考资料的书桌前埋头苦读(但根据他遇到那些质疑他工作混乱的人时的说法,他仍然科学且有自己的“逻辑”),所以他经常非常忙碌,做饭的时间也成了他“娱乐”的空闲时间(老师也是开玩笑地说),即便如此,他仍然抽不出时间讨论他的专业知识,讨论他感兴趣的作家和作品。这时,老师看起来充满活力和兴奋,原本若有所思的表情被轻松的微笑所取代。在一次谈话中,我提到一篇题为《青春、革命和诗歌》的论文,其中有一段生动活泼的文字,描述了我所熟悉的抗美救国一代诗人的摇篮——长山文艺场:“在万瀑洪雨中,在烈日寮风中,在炮火和枪林弹雨中……”。老师听后,平静地说:“啊,我从那个系里一个武警大四学生那里‘偷’来的,我怎么能写出来呢……我肯定是跟长山一起生死与共的,才能写出这样的文章”。我明白那只是一种说法,正是老师发自内心的真诚,才让这个故事越来越有趣,越来越真诚。不仅我,很多人都有同样的感受,与黎廷祺先生交谈不需要犹豫,不需要仔细考虑每一句话、每一个字。久而久之,那些对话总会勾起我温暖、无忧无虑的生活感悟。这些都是我永远不会忘记的回忆。
记得,当我收到博士论文《从《诗歌》和《送香》看八月革命前的春晓诗歌——1945年》时,远在西贡的老师给我寄来了几本书(其中《新诗——起伏》和《与春晓、怀清、紫兰园的诗》成为我阅读和思考的必备工具),并再次建议和提醒我要深入思考,不要重复别人,找到“春晓的自我”的独特色彩和新诗中的自然——灵魂与1945年以后革命诗歌中的自然——乡村之间的区别。得知何明德教授接受我指导论文后,老师分享道:“太好了,何教授在这方面很有学识。题目不错,但写起来不容易,需要下很多功夫。”正式答辩前,我把论文提纲交给老师审阅,焦急地等待着新诗权威专家的权威评价。令我惊讶的是,老师很快就看完了,并通过传真给我发来评论,其中充满了赞扬和鼓励。这出乎我的意料,因为对我来说,老师的朗读是非常珍贵的,我从来没有想过老师还会给我写评语。我打电话并哽咽地向他表示感谢。老师似乎对他以前的学生的初步成绩非常高兴。然后老师就问我有没有杂志上的文章,可以慢慢把论文的一部分发表出来,再印成专著。而且,要写的还有很多,因为不管我愿不愿意,一旦到了大学教书,完成了副博士论文(那时还不叫博士学位),就得准备副教授的履历表了……现在,我坐下来,重温那份1995年10月24日写的评论,那字迹细小、歪斜,几十年来一直珍藏着,像珍贵的纪念品一样,想起师父的教诲,我的眼里噙满了泪水。我欠你太多,却从未还清过……
我本应有机会。当时正值教育出版社有一个项目,要编一本教授文集。出版社文学部主任阮氏碧女士热情邀请我收集手稿,挑选并撰写导师一生中最伟大的著作的序言。我立即答应了,因为这是一个向师父表达感激的宝贵机会。但是,出于很好的理由,这本书是在胡志明市制作的。我当时心里真的很难过,很难过,但是客观的说,胡志明市国立大学文学院的学长们肯定也会很好的,因为他们关系比较好,跟老师一起生活,比较了解老师。
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师父。 2009年10月的一天,师父悄悄地离开了这个世界,去往另一个世界……
我认为,黎廷祺先生是一位模范科学家:将智慧的博学和优雅与情感的深度和微妙、敏锐的思维和敏锐的直觉结合在一起。在我的感受中:他是一位心胸宽广、善良、大方、宽容的大师。每当想起老师,我都感觉重温着那份高尚、温馨、柔和的师生情谊。那是一片宁静的天空,充满爱与人性,这是一段令人难忘的回忆,它总是回来并温暖着我。
河内 2014年4月11日
作者:副教授,Ly Hoai Thu 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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